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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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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4 章

旁邊兩名修士飛速爬起來, 只待一聲令下,就和這群人拼了。論實力,他們三個確實不行,但絕不能受此汙辱不還擊。

卻不想他們爬起來後, ‘溫恪’一直沒有動作。

明明是暴雪天, 他卻滿頭細密的汗, 魂不守舍, 仿若青天白日見鬼, 下唇顫抖著問秦千凝:“你什麽意思……”

秦千凝沒想到他會這麽慌。也是,掏人金丹說一聲魔也輕了, 估計他這輩子也沒想過會有暴露的一日,更沒有想過當日被丟在亂葬崗的的“屍首”,居然憑借堅強的意志活了下來,成了她的大師兄。

她面上冷意盡現,眼神輕飄飄滑過他的面容,脖頸, 最後落在丹田處。

這一霎,‘溫恪’渾身劇烈地顫動,如墜冰窟。

這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, 除了父母親人不應有任何人知道。當年傳授秘法、伺候金丹容器的人都死了, 為什麽,為什麽……

不可能,她不可能知道。

他倆安靜地陷在雪地裏對峙,身後的人都不知道該不該打起來。他們看著秦千凝的動作, 不確定地對眼神。

顯德問:為什麽要看肚子, 他偷吞了什麽靈丹?

荀鶴搖頭。

另一邊中州修士也對眼神:是說溫公子滿肚子壞水兒?

薛九經靈光一閃,在身前比劃了個弧度:一定是說誰懷孕了!莫不是中州還有男生子的秘法?!

顯德、荀鶴:……

顯德被荒謬笑了, 忍不住嫉恨地磨牙,為什麽一個個的想象力都比他強!他的寫手夢又被威脅了!

暴風雪讓狂風裏夾滿了冰碴,刮在面皮上生疼,‘溫恪’的睫毛很快結上一層白霜。他上半身依舊是麻木的,但心跳卻慢慢平覆了下來。

就算真有人知道,又如何?之前知道的人都死了,現在知道的人也將隨他們而去。

他恢覆鎮定,嘲諷地掀起眼皮看向秦千凝。

對視的那一剎那,一腔的底氣徹底崩塌瓦解。

在他起了殺心前,秦千凝就已經對他起了殺心。

她的眼眸黝黑清亮,是一雙極有生命力的雙眼,可現在卻充滿了濃稠的死意。

鋪天蓋地的殺意仿若掐住了他的脖子,他幾乎是尖叫出聲:“你敢!你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我!”

他的語氣是如此斬釘截鐵,五境修士都在觀賽,她一個毫無依仗的小女修怎敢殺中州溫家人?!

但他的語氣有多肯定,心就有多慌亂。這是個瘋子,瘋子做出什麽事來都不出奇……

漫天大雪,天地之間渺渺茫茫,一個疏忽的功夫,就連兩步之遙的人臉都看不清了,秘境之外的人真能看清嗎?

秦千凝一句話沒說,他就已經承受不住了。

他心理防線崩潰,雙腿掙紮著,喃喃道:“不要殺我,不要殺我。”

秦千凝確實想殺他,但殺了他,金丹就廢了,她還想完璧歸趙還給大師兄呢。當然,要不要是大師兄的事兒。

於是她將‘溫恪’拎得更近了,近到能聽到他恐懼混亂的呼吸,在他耳邊道:“偷的東西總要還的,我隨時會替他取回來。”

‘溫恪’的呼吸凝住了,猜測得到證實,這一瞬,心境徹底紊亂,噩夢叢生,猛地吐出一口汙血。

秦千凝松手,他無力地砸到松軟的雪地上,臉龐正好是被血染紅的白雪。

薛九經倒吸一口冷氣,轉頭看看顯德,和她一夥兒的,又立刻轉頭看向荀鶴,急需分享感嘆:“天啊,她罵人也太厲害了吧,不知道罵了什麽竟然把人罵吐血了!”他不愧是去哪哪有靈脈,進哪哪有靈府的南境招財子,眼光就是獨到,一上來就和秦千凝合作,避免成為對手被罵的可能。

兩名中州修士實在看不下去了,受辱至此,他們沒顏面回去和長老們交待。

他們立刻踏步想上前,荀鶴站得離他們最近,都沒拔劍,只是立刻伸出劍鞘格擋住他們,他們就下意識頓住了腳步。

顯德踏出來,單手立掌發表官方發言:“阿彌陀佛,兩位道友莫要心急,溫公子本人都沒說什麽呢。”

他們憤恨地盯著兩人,捏拳看向癱倒在地上的‘溫恪’,他看上去好似真沒生氣,只是兩眼無神地看著秦千凝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二人直覺其中必有古怪,但秦千凝和溫大公子一個天一個地,若不是因為五境大比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,兩人會有什麽故事?

‘溫恪’一眨不眨地看著秦千凝,她站起來,垂著眼皮睥睨他,眼神冷得仿佛這是一場扭曲的狩獵游戲。

‘溫恪’在驚懼交加之中爆發出極強的恨意,在暴風雪加劇的時刻,理智徹底迷失。

變故就在一瞬,還在和顯德大眼瞪小眼電眼比試的中州修士忽然一窒,猛地跪下,渾身靈力被抽空,神魂劇痛。

他們發出痛苦的嚎叫,驚得顯德連退數步,盯著白茫茫風暴,什麽也看不清。

下一刻,‘溫恪’眉間紅痕閃耀,巨大的靈力波將秦千凝掀翻。

雪靈年幼,能麻痹的修士修為有限,在啟動秘法後,心血相連,功力大增,一舉突破限制。

眾人從頭到尾都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,現在更不明白,但秦千凝觀他周身靈力濃郁閃耀,三色成圈,就明白他是用了秘法。

這中州邪功還真不少啊。

‘溫恪’可是真會踩時機,暴風雪時刻,遠遠有東西在破土而出,混亂、無序,一切動作都會被掩埋,包括他啟動秘法短暫奪人修為的事,也能用秘境異動解釋。

‘溫恪’的眉目露出得意,衣袖翻飛,想也不想就朝秦千凝揮劍而來。

一切發生得太快,眾人還在觀察跪地哀嚎的中州修士時,身後忽然傳來揮劍破空聲。

顯德本能地撐起防護罩投向秦千凝,但反應怎麽也快不過淩厲的劍意,更何況t這劍意是在咫尺之間產生的。

茫茫大雪,能見度太低,但大家都能看清剛才的肢體沖突以及‘溫恪’的忽然揮劍。

場外西境修士立刻站了起來,驚懼異常。

“他這是想殺人!”

“秘境生死不論,但也不應突襲致人於死地,我們五境雖為對手,但仍是同道啊。”

“之前肢體沖突也不過是肉拳肉掌,至於仇恨至此嗎?”

賽場嘩然,另一邊,中州據理力爭。

“她辱人至此,該殺。”

“誰和她是同道?”

他們嘴上這麽說著,語氣卻有些心虛,尤其是附近的幾境全以不讚同的目光看著他們。

佛光、劍光、雪幕,一片刺眼的白,什麽都看不清。

窒息的幾秒時間過去,光漸漸暗下來,露出中間的一切。

明明揮劍的人是‘溫恪’,可不知為何他飛了出去,躺在雪地上,口吐鮮血,難以置信地看著秦千凝。

眾人目瞪口呆,她沒死?

‘溫恪’那一劍絕對可以斬築基。

但秦千凝不僅沒死,還好生生地站著,只是滿身血痕。

剛才迎著滔天的劍勢,秦千凝調動出全數神識,一瞬間鋪開,朝著‘溫恪’而去,這是她頭一次這麽兇狠地用神識傷人。

撕開他身周三色光圈,直入神魂。

劍意逼近的她那一剎那,就因揮劍人的受傷而散了。即使如此,她仍被滔天劍勢傷到。

秦千凝卻像沒感覺到疼痛一般,面無表情地看著‘溫恪’。

‘溫恪’還沒從失敗的不可置信中回神,就感到周身的靈力在被極速抽離。

秦千凝一呼一吸間,身上的劍痕慢慢恢覆。

不好意思,五靈根廢柴,你身上的三種靈力都可以要。

“是你……”被人抽空靈力的無助感讓‘溫恪’掙紮不停,他一開口,就被口腔中的血嗆到,“一直都是你。”當時他以為是陣法阻礙了他靈力吸收,原來是她從中作梗,這是什麽功法?不,這一定是邪功。

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劍為何散了,更不知道為何自己現在神魂如火燒,痛不欲生。

他心境本就崩塌了,現在神魂被攻擊,徹底陷入一種癲狂眩暈的狀態。

他嗆咳著,血從嘴角流出,糊花了臉,混著淚被凍結在面上。

秦千凝的傷勢徹底恢覆。

強大的神識威壓籠罩著她身旁的所有人,從剛才的神識一擊到現在抽靈力,沒人說一句話動一根手指,哪怕是知曉她擁有神識的顯德,也被她的飛速成長震懾在原地。

他一邊本能地害怕,一邊犯愁,薛九經和荀鶴一定感知到了,他們該如何讓兩人閉嘴呢。

收起神識,秦千凝神魂也沒有多好受,她踩著厚雪往‘溫恪’面前走去。

他立刻驚叫出聲,掙紮著前爬。

“她要殺我!來人!來人!她要殺我!”他連佩劍都丟了,虛弱地往前爬,眼前一會兒是血池,一會兒是雪地,一會兒是被剖開肚子的自己。

“不要殺我……她要殺我!”他哭喊著,仿佛朝他走來的是十惡不赦的魔修。

但秦千凝只是蹲下,輕輕捏碎了他的傳送玉牌。

‘溫恪’就這麽消失在了原地。

顯德見狀,趕緊把昏迷倒地的另外兩個中州修士送出去。

一切就這麽結束了。

場外的轟然的議論聲卻越演越烈。

“是我看錯了嗎,那可是溫家麒麟子溫恪,為何會如此……不堪。”

“只是一劍失敗了,怎麽怕成那樣?”

“難怪十幾年只聽到名聲,未曾露面,怕是沒有經歷過幾次實戰,可笑。”

有雲鏡的記錄,一切都如此清晰明了。

本來是秦千凝使陰招麻痹住他,落了下乘,但接下來的一切都讓那一下顯得像孩童般的戲耍。是他先辱罵人,是他先慌亂大喊,是他先偷襲殺人,並且一擊失敗後,心境動蕩,竟吐血瘋癲起來。

非議紛紛,中州長老們離席不見,中州觀賽修士承受不住目光,也漸漸離席,眨眼間就空出一大塊兒,只有小部分修士還在堅持。

秦千凝再次過度使用神識,胸口血氣翻湧,但她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,大聲道:“秘境絕對有古怪,不是普通秘境。”

身後轟然聲越來越近,不知道是什麽朝這邊趕來,他們需要快點離開。

可是秦千凝跑不了了,她往前邁了半步,雙腿一軟就直直栽了下去。

顯德馬上沖過去接住她,在她倒地前堪堪接住。在他伸手的同時,荀鶴也伸手了,只是在顯德接住秦千凝後,立刻收回。

顯德將昏迷的秦千凝打橫抱起,大喊道:“她被溫恪重傷昏迷!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!”這句話是為了給剛才的事收尾,不讓觀賽修士有一絲一毫的懷疑。

荀鶴立刻跟上他的腳步,薛九經看著昏迷的秦千凝,想到剛才的神識威壓,猶豫地頓住,但想了想,一咬牙,還是跟上了前面二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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